2017年9月15日,“中国天眼”首席科学家兼总工程师、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研究员南仁东逝世,享年72岁。有人说,他倾尽24载只做好一件事,却不知他当年为何放弃百倍高薪回国?在无限缅怀中,让我们一起走进他“广袤的人生”。
他从小就喜欢看星星
“他上课爱做小动作,但考试总是第一名。”董继咸是南仁东在吉林辽源五中的同桌,“他拥有超强记忆力,过目不忘。”
吴学忠也是南仁东的高中同学,在他眼里,南仁东是“全才”:字写得漂亮,学校出黑板报非他不可;滑冰游泳样样擅长,是个体育健儿;会谱曲,谱的小调儿朗朗上口……
68岁的南仁刚是南仁东的胞弟,国家一级美术师。他能拿起画笔,很大程度受了哥哥的影响。南仁东在国画和油画上造诣很高,1990年他在日本国立天文台担任客座教授时,业余时间创作的《富士山》至今仍在大厅陈列……
成年后的南仁东因为繁忙很少回家乡辽源,南仁刚对哥哥更多的印象还停留在儿时。那时家里条件不好,几乎没有落脚学习的地方。南仁刚总能在窗前看到哥哥在昏暗路灯下单薄的身影,少年捧着书如痴如醉地阅读。
“上小学时他就喜欢在龙首山上看星星。”南仁东的邻居张平回忆,随着年龄增加,他对天文的喜爱更甚,高中时代就提前自修了全部物理课程,开始研究天文物理,“他的眼睛早已望向太空,心早已向往宇宙。”
他苛求自己也“亏欠”家人
南天庚是南仁刚之子,南仁东最喜爱的晚辈之一,跟随父亲学习绘画,笔耕不辍。得知大伯去世,南天庚悲痛停笔,让画布蒙了尘。中秋将至,南天庚又重新回到画室,“颓废的思念方式大伯不会喜欢。”
“他两年前患癌症后一直瞒着我们,只说声带长息肉做个小手术,直到今年初我们才得知真相。”南天庚说。
南仁刚说,南仁东有事都是瞒着家人的。19岁那年,南仁东以吉林省理科状元考入清华大学无线电系,有段时间生病全身动不了,就让同学拽着板车带他上课,这还是事后南仁刚听哥哥的同学讲述才知道。
大学毕业后,南仁东在通化一个无线电厂工作10年,学会车钳铆电焊,会的工种比一般技工都多;后考取天文学研究生,作为访问学者、客座教授走过不少国家和地区,那时他已经是国际天文界科学家,多个国家以非常诱人的待遇吸引他,他却毅然在上世纪90年代回国就任中科院北京天文台副台长。
回国后,有老家亲戚朋友去北京找他,他都不接待。“不要把我的电话给别人。”他说话一向“又直又冲”,“我真的一点时间都没有。”
“我们不会借你的光!”为这事,南仁刚和哥哥吵架“放”过狠话。“我替我哥向大伙说句对不起。时间对我们而言有很多,但他真的太忙了。”南仁刚有些哽咽。
但父母生病,南仁东都尽力赶回,衣不解带服侍。母亲去世时,南仁东在坟前痛哭流涕,嘴上一直念叨:“我对不起你们,没照顾好你们。”当时的南仁东已经开始在大山中做起最艰难的科研。
压力击不垮赤子心
一身牛仔服,说话有些粗鲁……从外表上看,南仁东很不修边幅。但已86岁高龄,在辽源五中教授物理34年的胡慧深提起南仁东脱口而出:“这个学生从小就有远大理想抱负。”
“‘金鳞并非池中物’说的就是他。”张平说,没人知道南仁东在想什么,但是他瞄准的都是中国甚至国际最前沿的课题。
对南仁刚而言,在电视、报纸上看到哥哥的报道是常事。关于他20余年在做什么,却了解甚少。
“他鲜少和我们提工作的事,但我一直知道他压力大。”南仁刚说。
随着“天眼”不断曝光,南仁刚才知道,原来哥哥从事的是如此震撼的大国工程,一些事也涌上心头,“一个人心里是项目的千头万绪,压力怎么可能不大。”南仁刚说,“他不说,可能是因为在工作中要说的、要想的实在太多了。”
一次在电视上,南仁刚看到哥哥介绍“天眼”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:“怎么憔悴成这样?精气神都提不起来了!”
可无论怎么询问,得到的答案依然是可想而知的隐瞒。
“有时我也会想,他已经是知名科学家了,能不能别折腾了……”
语毕,南仁刚又讲述了另一段回忆。一次南仁东回辽源,弟媳为他做了一顿丰盛餐食。南仁东吃得津津有味:“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,太羡慕你们了,我就是个苦行僧。”
“你又不缺钱,天天在大山里奔波吃苦值吗?”
“值……值……值……”南仁东放下筷子,陷入沉思,只说了3个字。